他想要成为我的赫尔墨斯。

[乔治·韦斯莱]对视的那片刻

-本篇是《阁楼 夏季 我们》的番外

-全文9k+

-原女Ingrid·Carol&George Weasley

-George side





婚礼上,她没有来。


我的视线略过挽着哈利手臂的金妮、略过角落里和安洁丽娜调情的弗雷德、略过看上去喝醉了的小罗尼,略过了一切宾客,但是我的视线显然没有找到它该停留的那个目标。


我从未如此得体地穿过西装,这使我看上去年轻、英俊、血气方刚,嘿,真的,我没有在吹嘘,全厅的女士都是这样称赞我的。我感到身旁有人挽住我的手臂,我侧过头去,那是我的妻子——亚斯莉娅,我不能否认此刻她是如此温婉、笑容明艳,那双琥珀色的双眼是宾客口中称赞不绝的,似乎所有美好的词汇都适合拿来形容她。


“我们结婚了,乔治。”她看着我,说的语气轻柔而喜悦。


婚礼上的宾客举杯畅饮,都替我们这对般配的新人由衷地感到喜悦,为我们献上真挚的祝福,然而我似乎并没有对此感到那种弗雷德口中所说的“灭顶的喜悦”,所以我只是维持着平日里的笑容,习惯性地勾着嘴角,跟走到我面前的那些熟人讲一些混账话,寒暄的话。我没有办法表现的有多么兴奋,我现在只觉得有些窒息的压迫感,或许是因为衬衫的领口勒的太紧了一些。


在婚礼进行到将近尾声的位置,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找了个借口跑到卫生间里,靠着冰凉的墙壁,点燃一根廉价的烟。黏稠的烟雾铺天盖地地包围了我,把我从头到脚淋了个通透。


那些灯光、黑色礼服、白色婚纱、斑斓的鲜花全都犹如打翻了的调色盘那样混淆不清,只有那双喜悦明亮的琥珀色眼瞳在我眼前长久的鲜明着,宛如永不熄灭的一豆灯火。


那天片刻的温存触感似乎还缠绕在指尖,这近乎让我对自己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从小来说,作为弗雷德的双胞胎弟弟,我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考虑的更多的那个,尤其是在弗雷德那混球的性格的衬托下,夸张而自恋地说,我的温柔和成熟就显得尤为明显。或许就是这种稍稍多出来一些的温柔性格,才引来了英格瑞德·卡尔的关注--原本只是和金妮一样的妹妹,哦,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也和我一样觉得我比弗雷德长得帅一点。我已经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样一个女孩,大概是从八九岁时或者更早一些,从母亲那里听说楼上的酒鬼卡尔又怎么忽视他那个便宜侄女的时候,也可能再晚一点,一直到那个女孩被我们善良的莫莉女士照顾,而我和弗雷德时常需要将和金妮扭打在一起的她拉开的时候开始。


莫莉女士对着总是以捉弄小罗尼为乐的我们耳提面命:“不许欺负英格瑞德!她就是你们的亲妹妹!”好吧,好吧,即使不捉弄妹妹是韦斯莱双子的基本原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弗雷德和我带着英格瑞德玩,而她也竟然意外的与我们合拍,甚至连去便利店顺东西都配合默契。


她小时候真的极其好笑,在面对大人们调侃一般的,有关于对以后未来的梦想之类的问题时,她那张幼稚的脸上会浮现出成年人才会有的那种骄傲,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和显而易见的向往,她说:“当然了,我想要去外面的城市享受生活!”然后她出乎意料地转过头来对着我们,眼里的光芒还没有消散干净,那种清脆的声音把问题抛向我们:“乔治。你们呢,你们怎么想呢?”


我一面对于她把我的名字放在前面而感到略微的吃惊和十足的满意,一面对着这个漂亮的小家伙笑:“拜托——小姐,我们的梦想很伟大。”


弗雷德接上我的话头,用一样的语气:“你绝对会喜欢。”


然后在所谓的双胞胎默契下与弗雷德异口同声地说出:“我们要在后街开一家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店——”我和弗雷德一拥而上,把这个柔软而小巧的身躯抱进怀里。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像是亲人一般的温馨和睦,如果这份感情没有暗然变质的话。


面对一个时常围着自己转的小女孩,我总是时常不可遏制地给她属于一个哥哥的宠爱,至于这份宠爱是否超出,我那时候还没有敏锐到能够察觉的地步。我会在她和弗雷德亲昵时感到不悦和嫉妒,会毫不犹豫地横插一脚,会仗着自己哥哥的身份靠近她拥抱她,亲昵地称呼她。那时候她会有些害羞,但是这也没什么,也说明不了什么,只是兄妹间的正常交涉罢了,不是吗?


一半是因为弗雷德经常换女友,一般则是为了说服自己,我也会答应那些女孩对我的追求,结果没几天就分手了,我也只是觉得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


直到英格瑞德终于提出想要我教她抽烟的要求。


直到那个时候我还是没把这种感情放在心上,所以轻佻又大胆地逗弄她,把她拉回我的身旁,尝试了用自己燃烧的烟头点燃了女孩口中那根,于是太近的距离,逼迫我看清楚了女孩那双黄昏将至一般闪烁火光的灼热双眼,似乎在那短暂的三秒内,被同时点燃的还有我的心跳,像是种子落入心脏血肉开始疯狂发芽生长那样,那个时候的乔治·韦斯莱,这样一个半大的男孩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如同海水般翻涌的情感,我似乎觉得自己的脸就像自己的头发那么红,心跳的频率也远远超过当时我们当时舍命从卢平的便利店里偷东西被发现时逃跑的速度。


我想起我曾经在某个她入睡以后的夜晚来到她的床前,蹲下来借着外面走廊上微弱昏暗的灯光用目光描摹她的脸,她的面部线条柔和地像是云朵的触感,我突然想看到她闭起的眼睫下那双只注视着我的眼睛,我靠近她,靠近她,再一点点远离,隔着几厘米的距离亲吻她。我轻轻说,晚安。然后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把那句“妹妹”加上去。


那时候我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喊她妹妹呢?我想我的恐怕要知道那个答案了。


“我想吻她,”我的思绪翻涌着这么想,然而就在这时那句“亲妹妹“再一次清晰的浮理在我的脑海里,“他妈的,我怎么能这么想。“我无数次挣扎着从自我谩骂和自我顺从里爬起来,她是我的妹妹,哪怕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我在那一刻开始缓慢而迟钝地意识到,这是一件很不对劲的事情。于是我本能开始逃避一般地扯一些稀烂的借口,含糊其辞地企图掩饰自己那几秒无法言述的心动。我想要逃避,但是却不可避免地越陷越深,就像是海啸将至、暴风雨突袭那样,这是避无可避的。所以我的梦里浮现出英格瑞德的身影,热气氤氲,拥抱的温度和我们相融的呼吸那样炙热,千万个吻如受到引力般坠落,我听见自己一遍又一遍低哑地呼唤她的名字,对方将双臂环绕在我的脖子上,紧绷着身体,那双眼睛是黑暗里唯一的光源——结果就是我第一次在弗雷德的大笑声中瞒着其他人偷偷洗了被单。


然而在这天,我有些懊恼失望地发觉,英格瑞德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自己,甚至还擅作主张地谈了一个男朋友。


看到她和她的男友一起出现时我总是气愤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发那么大的火,那种毫不克制的怒意甚至让弗雷德都忍不住出言开导,弗雷德故作深沉地蹙着眉,与我勾肩搭背,告诉我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比平时冲动多了的弟弟:“好吧乔治,对于我们的小妹妹找了男朋友这件事我和你一样生气。但是我们还是得尊重她的选择是不是,她毕竟还有自己的人生。”


“哦,好吧,弗雷德,“我咀嚼着嘴里的三明治,凶恶得宛如那是普塞的脖子,我说,“我想我还是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关于小英格瑞迪和一个烂人在一起了这件事。”


然而我的烦躁并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能解决的,反倒是在每天看到两人你依我依甜情蜜意地相处时愈演愈烈,导致我原本不重的烟瘾一连翻了几倍,甚至连好不容易不逃学的日子都要翘课跑进厕所抽两根来平复刚刚又在走廊上看到普塞那个人渣等英格瑞德下课时的心情。于是我于意外中听到普塞和他的那帮狐朋狗友打的赌。那一刻我的内心五味杂陈,喜悦、愤懑、庆幸、狂怒全部混杂在一起,混杂地使我的表情也开始百般变化。


于是在我夺走卡片以后就飞快地上了楼,把上面的地址以最快的速度改成了自己最熟悉的“后街花园”,那只是时间紧迫下的本能——这是一个乔治·韦斯莱发誓。


可是我的女孩似乎对我抢走卡片的的行为极其愤怒,涨红了脸大声尖叫着质问我,似乎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干。“嘿,这可真是伤人。可我竟然还是该死的没有办法摆脱她。“我这么想着,脑海里都是英格瑞德和别人在一起亲密无间的种种画面,一种无力感和愤怒情感在心头难以压抑地蔓延,犹如藤蔓爬满了我的全身,让我暂时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于是我乘着弗雷德跑去安洁丽娜那里时偷偷喝了他背着妈妈藏起来的烈酒,抽了数不清的烟,在这种情绪占据上风的时刻,人对于自己酒量的把握简直烂到了极致,所以当我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不甚酒力时,那时我已经基本上醉的七七八八了。


我发誓,再一次发誓自己原本只是想让英格瑞德被放鸽子的,结果却在酒后冲动下跑到花园的那棵树下蒙着她的双眼恶狠狠地吻了她。我只是不能接受她就这么被从我的世界里抽离,我们一起生活了太久的时间,从我的八岁开始与她的五岁进行同构,这种同构始终不曾停止,一旦抽离就像是从头到脚被剥了一层皮。那个吻让我欣喜若狂又让我痛苦不堪,辗转碾磨了多少次也不能够满足于此,如此折磨,如此如愿以偿,如此温和舒缓,如此激烈狂暴。苦涩的味道在彼此口中生长,醉人的酒意快要夺走我的自控能力。


“我的上帝,你猜怎么着,我甚至不能以乔治·韦斯莱的名义吻她。”我放开她柔软而泛着水光的唇。


然后我又逃跑了。我只是无法面对她,做一个对自己妹妹有非分之想的哥哥吗?我做不到。所以我没敢回家,没敢让她见到酒气熏天的我,惧怕她联想到什么,惧怕她的厌恶。


于是无处可去的我去了塞斯特的酒吧,他看到我似乎有些惊讶,但是也没有多跟我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递给我酒,我又是喝得天昏地暗,半梦半醒地抱着酒吧厕所的马桶吐地死去活来。等到第二天从酒吧的吧台上醒来之后,我只觉得头痛欲裂,昨晚的一幕幕反复从脑海深处闪现,我除了无尽的后悔以外甚至还有一丝微弱欣喜,我企图把它们压下去,结果却适得其反地愈演愈烈,那种不该有的喜悦席卷了我的大脑,我在这种飘飘然中虚浮地走回了家。


“乔治,你昨天去了哪里?”我一进门就听见莫莉女士的询问。


“哦,没去哪里。”我放下揉捏太阳穴的手,努力将自己的神色变得看上去正常一些,起码别那么痛苦,调动着凌乱的思绪使自己找出一个像样一些的借口,“在朋友家里打了一宿牌,现在快要困死。”


鉴于我和弗雷德时常逃课在外,所以对于我们的失踪,妈妈并没有再详细询问我到底去了哪个朋友家,毕竟昨晚弗雷德也一晚上没有回来,估计在安洁丽娜家里逍遥了一晚。



等到弗雷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天以后才算是勉强恢复过来,但是胃里还是不舒服,有些泛恶心。我翘着脚瘫在床上,看见弗雷德进来就调侃地吹响口哨,我用一种促狭的神色看他,说:“怎么样,弗雷德?昨晚够刺激吗?”


“去你妈的吧,乔治,“他听上去心情不错,嗓音似乎有些沙哑,不难猜到昨晚一定折腾地很疯狂,“听金妮说你昨晚也夜不归宿?怎么,有情况了?”


我一下子被哽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的初吻是送出去了,但是也夺走了英格瑞德的初吻……这算不算有情况?但是我还没有愚蠢到会把这种东西讲出来,所以我顾左右而言他:“不是这个事情。我是说,小英格瑞德这次真的摊上个烂到骨子里的混账。”


于是我添油加醋地把在厕所去听到的告诉弗雷德,很满意地看到他脸上浮现出的愤怒,听见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该死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到底什么人不该惹。”


我笑起来:“当然了,我的兄弟。”


事后我们不幸地被抓到了警察局,我们是常客了,但是即使这样我们依然认为斯内普警官那张臭脸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当他走向我们的时候我听见弗雷德在旁边轻轻的骂了一声“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这次是一次所谓正义的战争吧,起码是为了英格瑞德,所以在听完斯内普那些冷嘲热讽说我们是满脑子浆糊的草包一类的话以后我们也没有什么不悦,反而觉得骄傲,甚至勾肩搭背地唱着歌离开局子,这大概是最潇洒的一次,我这么认为。



最后我们被学校开除了,是普塞那个没用的怂包告状了,然后动用了一些肮脏的关系把我们搞出去,当然我们并不在乎,只是为了宽慰英格瑞德,我谎称被退学是因为我们逃课太多次终于校长忍不住爆发了所导致的,她看上去对此极其信服,让我不禁怀疑自己的形象在她的心目中到底得是什么样子。


于是在莫莉女士的百般催促下,我和弗雷德开始四处借钱,终于拼拼凑凑攒齐了开店所需要的钱,买下了后街的一家花店旁边的店面。


起初总是生意寥落的,所以这天弗雷德打算翘班去找安洁丽娜我也同意了,就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然而她就挑在这个时间点来了,抽着女士烟,肌肤在日照下似乎比以往晒黑了一些,透出一种健康的色彩。她告诉我她是来纹身的,我突然烟瘾上头,在问她打算纹什么的同时,顺手刻意取走了她指尖的烟放进自己口中,我想知道她是什么反应,抬眼看她,她却撇开了视线,这种回避的态度让我一时间感到近乎憋屈的胸闷,然后我听到她说,她要纹一只喜鹊。



我一开始以为她已经知道我和弗雷德把彼此的处女作献给对方——互相纹了一只喜鹊的事情了,但是发现自己还是想多了,她并不知情,但是我仍然高兴,因为她没有别的喜鹊了,她只是叫我也再纹一只,好和她凑双。于是我为了炫耀那样的撩起了我的上衣,向她展示我腹部那只喜鹊。



但是她出乎我的意料,她伸出手去触碰我的那片纹身,她手指甲划过我的皮肤,冰凉的指腹按压在我的触感上,让我一瞬间乱了呼吸,于是我近乎仓皇的让她住手,拉下了衣服,企图掩盖我起了变化的部位。在她脱完上衣以后,我才发觉这是一件痛并快乐的活儿,我无数次想着自己可能不适合再给她纹身,有无数次觉得只能我来给她纹身,我不能接受别的男性像我这般看到她衣服之下的这些。我的眼神全程没敢乱看,只是盯着锁骨下面那块需要我作业的肌肤,说着浑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起来的东西自己下去。



完成纹身以后我依然觉得自己浑身发烫,急急忙忙地把她赶出店门,一个人像是失去所有力气那样瘫倒在沙发上,开始反省自我。







弗雷德这个混蛋算还是有点良心的,在几天后主动提出来要看店,我也乐得自在,就坐在店外的石墩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弄小罗尼。我当然是知道他这个窝囊废和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赫敏·格兰杰,头发总是乱蓬蓬的那个万事通小姐。他对于我的嘲讽敢怒不敢言,涨红了脸,打算反驳我却发现他根本不可能在唇舌之战中胜过我,看他愤愤地扭过头去我打算像以前一样宽慰他,以免这个青春期的弟弟心灵受到伤害。然而我的余光却发现一个事物飞向我们,我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那是一-一顶帽子,一顶被风吹来的女士帽子。



我顺着帽子飘来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我看到隔壁花店门口站着的女孩,她的状态看上去有点奇怪,满脸通红,我向她走过去的时候她看上去极其局促不安,这让我不禁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那么凶恶。可是也不知道这算是幸还是不幸,我终于是知道她为什么是那样一个反应了,在我把手里的帽子递给她之后她拉住了我的衣角。



“Bloody Hell!”我已经听到罗恩响亮的叫声,他这个蠢货直接把弗雷德招出来了,不过一会儿就能听见弗雷德起哄的口哨声,我莫名有种慌张。



“那个,我叫亚斯莉娅.....能不能认识一下你,我可能有些钟意你。”她站在我面前扭捏地不敢看我的眼睛,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才把话说完。



在我思考该如何委婉又不失幽默地回应她时,她又将弗雷德和罗恩的起哄推向一个新高潮,她说:“能不能和我在一起试试呢?”她终于抬起头来看我了,我看清了她的眼睛,那

也是一双棕黄色的眼睛,不如英格瑞德那么明媚,但是那一瞬间,在阳光下,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晃神愣了一下。弗雷德到底还是太了解我了,知道我遇到这种情况就会开玩笑的拒绝,看我现在愣在那里,误以为我是动心了就开始欢呼、叫喊、冲我夸张地挤眉弄眼。



按以往来说我应该感到骄傲,并且说不定会扭过头向弗雷德炫耀,说,看,怎么样,我就说我是比你帅一点吧?但是此刻我却没有那种闲心,我只觉得这真是糟糕透了:“真是狗屎。”我在心里暗自骂着,在表面上维持着风轻云淡的神色,我试着拒绝:“抱歉,小姐,我想估计是不行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我知道的。”亚斯莉娅的眼神又开始飘忽,她说,“是那个英格瑞德吗?你的妹妹……?”



“你怎么……”



“哦,我,我不是偷听或者别的,只是那天晚上我也恰好在酒吧,额,你醉的厉害,一直在喊这个名字……”她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我只是好奇问了一句什么,你就,你就跟我说了——我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你。”



我的上帝,我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我在内心里痛呼,对于饮酒误事的理解更深了一层,现在我也说不上是尴尬还是别的什么了,我已经顾不得保持风度,只是问她:“既然你知道了,那为什么还要再来找我呢。”



她的回复让我诧异,她说:“因为我觉得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她没有等我质疑出声,像是鼓起了勇气,继续说:“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我觉得你们不合适——我认识她的,她是从外面城市来的,她,她不合适留在这里的,再说了……说不定,你们,你们之间不是兄妹吗,我是说如果她也喜欢你的话,面对你的喜欢她早该有所表示了,不是吗?”



我第一次被人呛得说不出话,只是沉默,脑子很乱,只记得她把写着她的电话号码的纸条塞进我手里,说着:“我可以帮你从这种情感里走出来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来找我。”



我浑浑噩噩回到家里以后,思绪开始一拥而上,我当然知道英格瑞德不会喜欢我,起码不会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但是说不定我可以靠着时间的软磨硬泡让她也对我有点感觉呢?但是真的可以吗?她不会适合更加优秀的人吗?又或者我能不能和她一起在这里度过余生呢?我调整了一个更加舒适一些的姿势,眯起眼睛。



“当然了,我想要去外面的城市享受生活!”那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脑子里炸开。



天啊,我怎么能忘记呢?怎么能忘记她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烁的光、怎么能忍心夺走那种光呢?她本就是不属于这里的,她的未来远比她的几个哥哥们光明遥远她像是候鸟,总要在天暖羽翼丰满以后离开的,我当然可以做那个困住她的笼子,可是我不能,我还是她的哥哥,我需要为她的未来负责。



“弗雷德,我们一直都会留在这里吗?”我抱有一丝侥幸地问旁边给安洁丽娜发短信的弗雷德。



他抽出空来疑惑地看我一眼,似乎我问了极其愚蠢的问题,说:“你是被亚斯莉娅把魂勾走了了吗?这不是废话吗?”



家里只有我们两个男性了,父亲和珀西在外工作基本上很少才会回来,我们是照顾家里的母亲和妹妹的唯一人选--而我和弗雷德,连死亡都无法将我们分开。我是被绑死在这块土地上的。我知道。我无能为力又万分痛苦的认识到,此刻我除了走出这段感情和继续为此痛苦以外,就没有了别的选择。



那天晚上我答应了亚斯莉娅。







亚斯莉娅是一个温和的女性,她会合理地提议,我当然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反对,所以我们也会干一些情侣会干的事情,比如牵手,拥抱,压马路。



英格瑞德对此反应激烈,我也曾幻想着这是因为她喜欢我才会导致的,但是金妮告诉我,那只是因为英格瑞德觉得我时常干涉她找男朋友,自己却转眼这么高调的谈了一个,她只是不爽……我内心唯一的侥幸还是被浇灭了,这种自作多情的事情还是少说。



然后我又是和弗雷德酗酒,只是不一样的是这次换成亚斯莉娅陪着我,不再是英格瑞德了,那天我照例还是被弗雷德灌的醉眼朦胧,被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哥哥甩手扔给亚斯莉娅,毫无疑问的,我在看到她那双眼睛的时候我就失去理智了,失去理智的成年人,一个夜晚,酒精,能发生什么,不言而喻。第二天早上我头晕眼花地从床上醒来,看见身旁的亚斯莉娅,我想我不得不为此负责了,我只能放下我延续了那么多年的情感,我决定放下。



亚斯莉娅靠在我的肩头,默许我在床上抽烟,她安慰我说:“这对你们都好。”









日子不咸不淡,直到我们对金妮威逼利诱得知英格瑞德要搬离这里了,金妮实在是不擅长掩藏自己的情绪,有什么隐瞒的样子就差全部写在脸上了。在弗雷德愤愤不平的惊叫声里,我只是沉默,那一天终于还是紧赶慢赶地来到了我的面前。



第二天我们早早去了店里,我坐立难安,最后还是忍不住跟弗雷德说:“我们去找她吧。”



他回答的很爽利:“不用你说,我也想去。”



我们顶着夏季的烈日和高温跑去了家,正好抓住了在整行李的英格瑞德。我紧紧握住她的手,一种庆幸和后怕占据了我的内心,如果没有赶上她呢?如果在没有任何告别的情况下她就已经离开了呢?那我又该到哪里去找她呢,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我靠着路边的围栏,吃掉了最后一口棒冰,然后拥抱她,拥抱这个不会在属于我的女孩。



可是她喊我“乔吉”,那双一直盯着我的明亮双眼里把我的影子完整地保留着,琥珀色的湖水疯狂地包裹了我,让我似乎失去了分辨的能力,被一团温热的水裹挟着,似乎我们的过去、现在、未来都被完完整整地铺展在了我的眼前。或许吧,或许我并不是真的是一厢情愿地爱她,只是双方都在错过逃避。



可是我明白的已经晚了。我知道我能拦住她,让她留下来,但是我又不能拦住她。她将要走向自己的未来了,要离开大哥哥的羽翼庇护了不是吗?







这样想着,乔治·韦斯莱没有来由地大笑起来,他笑得好忘我,身子弓起,浑身颤抖,连泪水都从眼眶挤出。











进一步个人解读:

乔治和英格瑞德毫无疑问是互相喜欢的。



但是因为从小长起来,一些变化都是在潜移默化之中的,再加上英格瑞德本身就是更擅长掩藏情绪的那个,她总是以别的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和目的,所以乔治并不能够体会到英格瑞德的态度变化,甚至连金妮也觉得英格瑞德对乔治和弗雷德只是对待哥哥的态度。而且乔治相对来说考虑的更多一点,从小到大英格瑞德都是和金妮扮演了近乎一样的角色,弗雷德和乔治在一开始都是把她当成像金妮一样的妹妹来看待的,这种情感从亲妹妹身上延伸过来,在变质以后,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会带有一种背德感,加上韦斯莱夫人无意地多次讲到:“她就是你们的亲妹妹!”这种感受隔阂就已经埋下种子。



更何况乔治一直以为英格瑞德不喜欢自己,这是一个不能赌运气的事情,因为一旦说出口就像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而且他也没能很快的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这种认知的滞后和突然惊觉的感受让青春期少年先本能逃避,正是这种逃避推开了英格瑞德。包括在英格瑞德找了普塞做男朋友之后,乔治的不甘心和醋意,在弗雷德难得有道理的话语面前显得非常幼稚,那大概是乔治第一次被自己的哥哥“教育”,他从没有显得这样不理智过,弗雷德的话他不是不懂,只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年对于现实不满又因为理性的阻拦而无力改变的懊恼和烦躁。



于是他去喝酒,醉酒的他的冲动破开理性,去吻了英格瑞德,但是他无法面对英格瑞德,因为他只是替普塞吻了她,他甚至无法以乔治·韦斯莱的名义亲吻她。



再从开店这边来看,弗雷德和乔治是双子,我认为无论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分开。在韦斯莱先生和珀西都外出工作的情况下,家里只剩下母亲和妹妹两个女性,他和弗雷德作为家里唯二的男性,一定要留下来。而弗雷德和乔治在这个镇开店也是因为安洁丽娜、韦斯莱一家都是扎根于此的,而这个开店的梦想和家庭因素把乔治捆绑在了这片土地上,他是注定无法离开的。英格瑞德即使是从五岁就来到这里,但是她的根不在这里,她属于外界,她不是该被这块地困住的,所以乔治永远记得她当时眼中向往的神色,他知道这个女孩不该留着,不该与自己捆绑在一起,被自己束缚,她应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乔治依然是一个勇敢的人,他是为了他人勇敢的,他的勇敢不是指他敢于不顾一切地去爱英格瑞德,而是他敢于放弃自己的欲念,这为什么不能是一种抉择的勇气呢?但是乔治也不是没有为自己勇敢过,只是英格瑞德也会逃避,她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性格,她会把分寸感拿捏得死死的,所以乔治不是不曾表露,只是英格瑞德逃开了。



而倘若英格瑞德和乔治之间没有那种类似家人的羁绊,乔治或许还会追着英格瑞德让她别逃避,但是胜在这层关系,也败在这层关系,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肩上比起对“天降”一种责任,所以在自身诸多因素下,在亚斯莉娅的诱导下,他选择接受亚斯莉娅的帮助,因为他觉得这会让彼此都变得好受一些。



乔治·韦斯莱,一个痛苦的自我矛盾体。



在金妮胡乱猜测的理由里,在亚斯莉娅的主动下,在酒精的迷惑下,在弗雷德的不知情下,乔治还是在那混乱的一夜里决定放下。但是在听说英格瑞德就要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了。但是在这个时刻,英格瑞德出乎他的意料,她喊了他“乔吉”,只有情侣间才会出现的亲昵称呼,他忽然明白这或许并不是他的单恋,但是来不及了,他已经做出了最后的选择,他要为这个选择负责。



他在之后的日子里必须压抑自己的个人情感,可他天性里的更多的终归还是自由,而久别重逢让他的防线全盘崩溃,在他即将彻底从那段感情中抽身之时,尤其是得知英格瑞德甚至那时候都还是喜欢他时。那个时刻越是短暂,越是让人想贪恋一瞬,抓住什么,哪怕只是一把殷红的骨头。而酒精,夏季的高温,英格瑞德的主动完全爆发了乔治内心压抑了几百个日月的情感。浓缩的情感是一场灾难,是毁灭性的,爱意即是这种东西。



乔治在原著里和弗雷德担任的大多是英雄主义式的保护的责任,但是在现实中,一个没有魔法的非童话故事中,他的责任大多是零碎的,繁多的,但是这是零零碎碎堆叠在一起,远大于生死的责任。



我承认我是有私心的。因为起码在阁楼中,他短暂地忘却了那些责任、顾虑、生活,这当然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是人渣的作为,但是比起让自己永远后悔,我宁可他短暂地得以喘息,我也想过或许他们能只是接吻,但是我觉得,这不足以解放两人,无法熄灭那种一直幽暗燃烧的火焰,因而即使背德,我也不想他们再逃了,总不至于太遗憾不是吗?因为两人都知道,这不会是两人的开始,而只能是结束。这只是一次成年人不言而喻的、只属于成年人的疯狂。



现世没有事事如意,没有双方彼此相爱就一定能在一起的狗血戏码。所以洗去纹身、最后一眼就是结尾了,在这个逃避、错过、误会的故事中,这已是最优解。

评论(15)
热度(252)
  1.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迟酒⭕ | Powered by LOFTER